“特孃滴,这群废材,连个城头都冲不上去!”
端坐其中的银刀老六一脸不屑地朝地上唾了一口老痰,脸上满是轻蔑。
“银刀老六,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,有本事让你的弟兄上啊!”
“现在打头阵的可是我的弟兄,你有资格挑三拣四吗?”
另外一个匪头一脸不满地朝银刀老六呛声道。
砰!
银刀老六顿露怒色,直接拍案而起:“要不是老子有要事耽搁了,早就他孃得拿了打头阵的资格了。”
“哪需要像现在这样搁在后面当补!”
那匪头却是冷冷讥笑道:“什么有事耽搁,本帮主看你就是找借口,找由头,想隔岸观火,坐收好处,脓包!”
“你说谁是脓包!”
银刀老六顿时虎目圆睁,直接铿锵地将手中大刀提起。
那名匪头也不惧,他身后的小弟顿时哗啦啦地涌上前来,手中刀具明晃晃地亮出,气氛顿时剑拔弩张。
然而就在此刻,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,闭目养神的那名匪首则是双目微睁,淡声道:“都是自家兄弟,没必要舞动弄枪的,要以和为贵。”
此人话一出口,银刀老六和那匪头顿时面色一震,虽然各自面色依旧不服气,但也只能收刀入鞘。
两人望向主位上的那人,脸上皆是露出忌惮之色。
毕竟在这五千个流匪之中,此人的手下便占了两千有余,是五人中势力最大者。
就连整合各帮联手围攻舵县都是此人一手策划的。
故而他此刻发话,纵使银刀老六两人再如何针锋相对也不敢太放肆。
其余两个同样隔岸观火,如同看戏一般的匪头也是面露讥笑之色。
其中一人开口问道:“咋们这联手拿下舵县已是多日前便谈妥了。”
“你银刀老六平日里除了打家劫舍,劫掠女子,还有什么正事能耽搁的?”
银刀老六闻言,顿时气闷闷地将手中钢刀搁到一旁,抱起酒坛子同饮数口后才忿忿道。
“未名府临海所的百户给了条信子,让咋水来帮替他们做掉一个人。”
“所以老子才带着一帮兄弟在道路上埋伏,却啥也没等到,还白白地浪费了时间,说来就可恨!”
银刀老六愤愤不平地一拳锤打在木桌上,发出嘭的闷响。
其余几人听闻临海所三个字,皆是面色怪异的朝着主位上那老神在在的匪首看去。
若说出身,在座的五个匪人中,包括银刀老六在内的四个都是落草为寇的饥民。
为了活命才干上了这打家劫舍的行当,但是这个匪首却不同。
他本就是濂化府卫所的百户,本来的职责就应该是清剿流匪。
就算再不堪的,至多也就是向临海所一样,跟流匪私底下勾结起来,各自相安。
然而这位百户却是直接领着卫所内的百来号人打起了反旗,落草为寇,不足半年的时间席卷了数千人。
眼下这带来攻城的两千人尚且不足他势力中的一半,可谓是濂化府当下风头最盛的一股势力了。
听闻银刀老六说出临海所三个字,那老神在在匪首也是面露兴趣,将茶杯拿起。
“哦?竟是什么人物,连临海所都不敢动手,还要劳烦你银刀老六?”
他边说着,边抿了一口茶水,与其余四个只会饮酒的匪人截然不同。
听闻问话,银刀老六脸上的懒散也是稍稍收了收,面对此人他是不敢太过放肆的。
他拱了拱手:“既然是张寨主有兴趣,那在下也不多隐瞒。”
“不知各位可知道隔壁未名府近来的一个大案,劫商案?”
听闻银刀老六的问话,刚才和他不对头的那个匪头立即讥笑道:“还以为是啥新鲜事呢。”
“这劫商案闹得沸沸扬扬,谁不知道啊?”
被呛了几句的银刀老六倒也不急,反而是嘿嘿笑道:“老子在临海所的眼线回报,这事就是临海所干的!”
“什么?这官也干贼的勾当了?”
其余几名匪头顿时露出了讶异之色。
“这有什么稀奇的,咋们这不就有吗?”
那匪头的视线朝主位上的张寨主撇去,却对上了一双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眸,心头顿时一凛,连忙收回视线。
“有点意思,继续说。”
张寨主收回视线,将手中茶杯放回桌子上,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,仿佛此事他早已知道一般。
看到那匪头吃瘪,银刀老六的脸上露出的色,摇头晃脑道:“而这位临海所都不敢动的人,叫肖重,乃是未名府桂枝县衙一典史。”
“同时也是查此要案的钦探,你们说临海所敢让他死在自己的地界上吗?”
银刀老六此话一出,那面色平静的张寨主也是眸子微微眯起,露出了意味深长之色。
“只可惜这临海所不干人事,忽悠老子去设伏蹲人,还扑了个空,当真可惜。”
银刀老六砸了砸嘴:“若是让老子碰到这叫什么肖重的黄口小儿,一刀便斫了他的脑袋当下酒菜!”
“一个典史,屁大点官杀了也就杀了,这临海所有胆子干劫商案,没胆子弄区区一个典史,当真是虎头蛇尾之辈。”
“就是,别说一个典史,县丞咋都杀过,也没比常人重几两。”
“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还想查这等答案,我看他就是找死!”
“若是让老子碰上他,直接抓来当狗使唤,也享受享受当官的乐子。”
几个匪头闻言,脸上皆是露出不以为然之色,旋即不屑地哄堂大笑起来。
就连那名沉默寡言的张寨主眼中也是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,毕竟以他如今的威势,莫说一个典史,就算是碾死一个知县也手到擒来。
就在此时,营帐外匆匆的跑来一名披甲士卒模样的人来到张寨主身侧,手里恭敬地捧上一根令箭。
“寨主,这是从舵县城头射出的令箭。”
张寨主眉峰微挑,从亲卫手中接过令箭,将其上绑着的信纸取下,翻开看了数眼后,冷冷一笑。
旋即他将信纸随手丢在了桌案上徐徐起身,呵呵冷笑道:“诸位,看来这舵县也并非铁板一块,上下一心啊!“
左右匪头闻言,皆是露出惊色:“张寨主何出此言?”